抒胸中诗意  达花鸟清音

                    --青年画家许小朴品读

                              张行健

    早春二月,寒意料峭.

    青年画家许小朴宽敞的画室里,暖春的脚步早早在这里驻足,盎然的春意浓浓地在这里氤氲;是小朴谦和且自信的笑声招来子春的明丽,是画室四周悬挂着的五十余幅花鸟新作使屋里充盈了四季的景致辞.

    这里有早春的生机,万物复萌;

    这里有炎夏的浓郁,热烈璀璨;

    这里有秋色的深沉,祥和丰实;

    这里有冬日的苍劲,萧瑟辽阔.

    我无意作笔墨的铺陈和句式的排比,是小朴的画作引领我走进大自然的四季,并逐一领略四季的魅力.这种魅力是从每一幅作品所选取的物象上表达的,表达出的是丰富的意象和令人回味让人醉迷的诗的意境.

    首先让人惊喜的是一幅名为《翔》的宏幅巨制。在此之前，从未见过小朴有如此气势和宏阔的手笔。正是金秋时节，天高地远，云烟苍茫，浩瀚的苍穹在一片恬静和祥和里有了哲理的意味儿。近处是河畔大片的参差不齐的芦苇，芦苇被秋风拂掠着，朝了一个方向倾斜而去，暖色调的芦苇们正烘托了秋色的浓意，金秋的色泽同样浸染着这些往往被人们遗忘的边缘地带的苇荡，那一片黄中泛红的苇丛中火焰一样把一个金秋燃烧到了季节的最深最浓处。

    几只形态优美的鹤鸟一起顺风而飞，那是离开苇丛的上空飞翔，或尽展双翅或拂掠苇叶儿，每一只巨鸟都有一款属于自己飞翔的姿态。洁净、柔韧、黑白对比分明的翅羽，头顶的红冠，这简洁的色泽使巨鸟显示出了凡俗中的高贵，华丽而平实。这圣洁的巨鸟是在寻找另一个栖息地么，还是在金秋里自由地飞翔，尽情领略壮美的秋景？

    苍天、飞鸟、芦苇、溪水，这诸多物象有机地形象地融于开阔的画面里，交织成了一首秋天的抒情诗。

    情感真挚者，其观物达物亦真挚。质朴、率性的小朴对中国传统艺术特别是传统的花鸟画的艺术有了新的理解和颖悟，他在尽力突破传统文人画的那种陈陈相因的创作程式，力图通过构图的形式感与运笔的着力度来强化作品的爆发力，从而形成视觉的冲击。

    从《翔》这幅大画里，看出了小朴的沉着、浑厚，他的洒脱中求趣味，平实里觅诗意的追求。他从恩师著名花鸟画家张思淮那里吸取营养以为己用，作画从大处着眼小处着手，不事做作，以求意象。有时他敢以充天塞地的大布局，以奔放且谨慎的笔墨表现花卉鸟虫山石草木的个性与共性，用细节来表达，用特征来烘托，微观突兀，宏观把握，在清爽拙朴的笔墨里，引领出清幽深远的境界，令浩阔的秋水洗人心胸，让奋飞的鹤群给人以启示。

    小朴对四季景致辞的热爱与抒发是他对生活的领悟与表达，他内敛、柔韧、不事张扬，把一腔生活的热情深深地埋在心底；他勤奋、执着、为人诚恳，真诚对待人生，真诚对待师长，他把这种真诚的情感融化在墨汁里，挥洒在画面上，作品里便浸洇着真诚的情绪、交织着严谨的踏实的生活态度。

    让我的思绪沿着小朴的笔墨，循了四季的节奏,走进他的画作里,徜徉、徘徊、逗留、赏析，让他的情绪感染我的情绪，让画作的意境启迪我的想象.

     春日的浓情在胸中酝酿

     看小朴表现春日题材的系列花鸟作品,心里,是轻松和愉悦的.作为一个中年男人平时於积心头的繁杂和沉重的情绪,在小朴清爽、清丽、明媚、浓情的画面面前，被春风一阵一阵地吹去了，剩下一颗单纯的心来，清洁纯粹地在他的作品里感受和领悟。

    小朴的运笔是大胆的。许多表现春日花卉题材的作品里，对芭蕉阔大的叶片，对一柱柱一片片山石，对一丛丛水仙花或粗大枝干的表达，他用畅快的抒情性的大小写意的笔法去表现，畅快淋漓，尽情达意。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悉数抒发画家心中对春天的热爱，对春之精灵和春之细节--花卉与鸟鹊的热情而且洋溢的礼赞。在这些酣畅的笔墨里，我能倾听到年轻小朴的心音，悄然的却自信的，自然的却又是昂扬的。那是积极和向上的情绪，饱和着对生活对艺术对人生的奋进的状态。

    小朴的运笔又是谨慎的。在许多画面的大小写意之余，在表现局部或细节的时候，能读出小朴悉心收拾匠心打点的一面，对花卉草叶、鸟鹊昆虫特别是细弱可爱的小花朵的表现上，小朴的细致又是处处可见的。这些细节是春天的眼睛，是最能突出春之韵的小小的音符。小朴有时不惜用一些工笔来刻划之。细心的小朴在珍惜这些细节的时候，其实是对珍贵的春色的珍爱，对从他指缝和笔尖流走的春天，小朴的珍惜是惜香怜玉的那种。

     许小朴知道如何珍惜自己的春天。

    当他还是一个乡间孩童的时候，丁陶大地上早春的阳光就格外关照这个内向而内秀的孩子了，受父辈与乡邻的影响，他早早对绘画情有独钟，他曾用好奇羡慕的目光打量乡间的绘画艺人、端详他们在家户大门口的照壁上留下的具有地域文化和民族色彩的兆示吉祥的图画，认真阅读他们在各样家具如立柜上组合柜上描绘的一石一竹、一花一草。

    内秀的小朴会把这些木柜上的花鸟同他眼中的山坡上村落里的花草树树木做一个比较，在这个简单的却留心的比较里，他学会了最早的梳理和取舍。

    那时候小朴便滋生了一个想法，当然也有了一个向往，它同清晨的阳光一样，充满生机却又朦朦胧胧。

    十七岁出门在外；

    少年的许小朴如愿以偿考上了临汾艺术学校。小朴如一条春天的蚕，他爬上了一棵给他营养给他成材的桑树，青翠的桑叶儿带着大自然的经纬也带着早晨的阳光，他啃食知识的时候，也在修练自己的做人。

    勤奋、慎思、谦和、向上；

    探索、追求、严谨、柔韧；

    不事张扬，内敛自信；

    尊重师长，超越自我；

    这形成了春天一样小朴的为人与治学。

    多年后当许小朴每每提笔醮墨，书写春天的时候，他把对春天的热爱与珍惜，统统凝聚于笔端，把对美丽的大自然，对人的生命本身，对一切有生命潜质的物象，把对她们的顿悟和理解一并倾诉于笔下，把一腔激情放逐在希望的春天里，放逐在春日的画卷中。

    在《处处闻啼鸟》这一作品里，作者用浓郁的着色效果突出春日的特色，青郁嫩翠的水仙、黄绒绒的鸟鹊，黑幽幽的山石，淡白的野花儿，还有远处作为背景的那一片朦胧淡薄的春色，这一切都抒发了春晨的生机，春日的艳丽和春日的气象。春鸟儿的啼唤一声声飞越画面，清脆了我们的耳膜，生动了我们的日月。

    《故乡春早》与上幅异曲同工。小朴喜欢用养眼的橙黄来猎取春色的特征，是迷人的连翘花儿是动人的迎春花儿，把早春的山乡装扮得如此生动。《早春二月》里雪白的鸟鹊成了早春的精灵，它们在分享春光的同时也在成就着春光，远天近景使画面有了层次的美，而大胆的着色又使得画面丰润抒情，逸趣流荡。

    紫藤与山果是小朴笔下常画常新的载体，在这些较大的画幅里，小朴注重画面的布局和结构的合理，既要表现主体的繁茂与葱郁，又要留出空白来让人的视觉和想象有一定的空间可以畅游和徜徉，可谓密集有序，疏朗有致。

   小朴画作里是非常讲究比较或者说对比效果的，是无意而为或刻意为之，它们都形成了读者的视觉冲击。《春风伴我入画图》阔大的芭蕉叶子小朴用饱满而丰润的大写意挥毫表现，淋漓畅快，纵横达意，而芭蕉围边小巧的黄花儿作为美丽的陪衬物，小朴则用半工半写来点缀，对比鲜明，衬托得当，主次区别，轻重有序，整个画面又浑然一体，可见是小朴的一气呵成之作。

   这样，小朴春天的画图中，就有了他的心灵世界，有了他不断寻求新的和谐与秩序的印迹，有了他在国画艺术探索中的苦恼和困惑，以及冲破这些冬天般的困苦之后的新春的一片开阔。

    夏日的火热在笔底流淌

    小朴的夏天是他对花鸟艺术火热追求的夏天。

    当时间的脚步走到公元一千九百九十四的夏天，小朴在艺术学校绘画专业毕业了，红彤彤的毕业证书同花果街红艳艳的石榴交相辉映的时候，小朴的脸上也盛开一朵夏日的花。

    那时候他早已决计把国画里的花鸟画作为自己绘画事业的终身探求和一生的事业，他的心里，有一团青春的火焰在烈烈地燃烧。步入社会，不等于就完成了绘画的学业，相反，工作中的小朴给自己制定了读书、采风、创作的一系列计划，他细心品读了中国书画史，认真琢磨了五代画家徐熙与黄筌的“选材田野、自然景象”的创作选项，和他们“落墨为格，杂彩副之”的具体画法；悉心品味崔白细腻刻划，运笔老健；赵昌的注重写生，精细逼真；易元吉的画法精劲，风格甚古；文同的胸中有竹，意在笔先，笔法谨严，潇洒有致;苏轼的心灵写照,深具意趣;赵孟坚的清润笔墨,秀而雅淡;赵佶的笔法简朴,崇尚生动;李迪的劲苍运墨,精细表达;法常的粗率简劲,点墨而成;陈琳的取法古人,画技不俗;王渊的水墨晕染,自成一格;盛昌年墨色灵秀,情趣生动;柯九思笔墨浑厚,清润之致;王冕寄心物外,墨梅高洁;夏仲昭的笔墨遒劲,法度严谨,清风逸趣,一气呵成;边景昭的色泽浓艳,劲健有力;孙隆的水墨湿润,色彩烘染;唐寅大师的刻意求精,劲秀潇洒,水墨善变,灵活蕴蓄,文人雅士,情趣独具;仇英的工细雅秀,淡雅清丽,线条流畅,形象精确,笔致墨韵,含蓄蕴藉;陈复的水墨淋漓,放纵达意;徐渭的水墨写意,气势纵横,不拘绳墨,笔简意浓,酣畅奔放,挥洒自如;孙克弪的工笔写意,风格淡雅;周之冕得写生妙法,生动逼真,勾花夹叶,自成一家;恽寿平的形神兼备,苍劲放逸;石涛的构图新奇,取之造化,运笔灵活,讲求气势;八大山人的缘物抒情,物象人格化,造型夸张,构图险怪;郑板桥的真性情真切意气,意在笔先,真竹神韵;金农的墨梅质朴、繁疏有致；虚谷的苍劲松秀，笔断气连，清虚韵味，多变宕逸；吴昌硕的纵横恣肆，气势雄健，浑厚老辣，力透纸背，虚实相生，主体突出；蒲华的天马行空，笔力奔放，柔中寓刚，磅礴淋漓，潘天寿以意境、气韵、格调为绘画最高境地的创作实践；齐白石的民间情结，生活凡俗，广采博收，直率天真，个性毕显、成就一代大家巨匠。

    许小朴悉心研读历代花鸟大家的创作技法与创作风格，他走进一个个画家的生活年代，了解他们的生活轨迹和生活状态，研究他们的人生态度和创作情状、他不仅仅欣赏琢磨画家的画作，在画作的背后他还要读出画家的人生阅历和社会背景，分析一些历史和文化对画家及画作的影响。

    这样，小朴的学习就多出了一些深刻，年轻的小朴在人生火热的夏季里就多出了一些冷静和深沉。

    年轻的脚步欢快而执着。

    不久，小朴又考入山西师范大学中文系，他要全面提高自己的文学修养和语言的表达能力。小朴认为，一个好的国画家，必须具有良好的文学造诣和文学功底，社会上自学固然可以，但学院的系统深造非常必要。

    小朴是一个思考者。

    师大求学的几年时间里，他阅读不少文学家和画家和传记，思考了绘画与文学之外的许多哲学问题、社会问题和文化问题，这给他后来的国画创作打下了坚实的思想基础和文化基础，创作准备的充分，完成了他人生夏天的第一步。

    今天，细细欣赏小朴有关夏天题材的作品，渐渐悟出年轻的小朴把夏天的“火气”悄无声息地解除了、消释了，表现在画面中的，是恬静的景致，是清爽和清丽所交织的情绪，他把夏日的浓郁与火热统统化作了青春的力量和挥洒在绘画艺术中的饱满的精神儿,而表现在作品里则是经过情感过滤和思想梳理之后的纯净和明丽.

    《晓风凉露花正开》是那种简洁朴素却又清阔寥远的意象，雀鹊和艳丽的花朵一起在抒发一个季节的缠绵与浓烈；我把《一路同行》也理解为表现夏天的作品，几尾肥嘟嘟的河鱼，在追赶它们的路程，水途迢迢，险象环生，鱼们，则义无反顾，一路前行，那份执着，那份坚持，让人想到为了绘画艺术的小朴，想到小朴的那份柔韧和不倦来。

    《风雨即到》是一幅写意小品，渲染的却是炎夏的景致，阔大的芭蕉叶子在风中晃动，几只可爱的小雀有几许惊慌地飞往它处，情趣盎然，写意达情，颇有一番生活趣味。

    创作于戊子年大暑天的那幅扇面作品，表现的是枝叶儿，岩石和岩石上伫立的长尾鸟儿，鸟儿也在热天里避暑吧，有一缕倦意，有一份燥热，还有这个季节里许多的希望。

    尤喜小朴的《河岸清风图》，河岸是繁茂的河岸，苇丛是青郁的苇丛，而闲适的瑞鹤则是舒展从容的鹤鸟，姿态优美，安祥恬淡，尽享这个季节带给它们的那份静美，小朴用简约的笔墨，营造了特定的氛围，渲染了优雅的意境，把人带到如梦似幻的幽境里去了。

    夏天用火热的激情迎接着秋日的丰获，许小朴则用他勤奋的笔墨，用对绘画艺术的一腔虔诚，用他内敛却聪颖的艺术触须展示他创作的收成和大自然的累累硕果。

     秋日的丰获在宣纸上铺陈

     小朴是金秋的歌者。

     对秋季的展示小朴向来不吝笔墨慷慨挥毫。

    看小朴几十幅新近创作，我如同走进金色的田野和繁忙的乡村，走过长满柿树的山坡、结满石榴的果园，山楂向我展示着秋红，葡萄向人炫耀着紫青，硕大的鲜桃寿以人尊，开裂的石榴笑醉秋风，红果一挂挂在枝叶间垂吊，柿子一束束在深绿中燃烧。还有红皮萝卜紫皮蒜，还有山野怪鸟小蟋蟀，有静听秋声的山溪、青石、黄菊、白首鸟，有秋塘伫立的高雅的仙鹤，塘中无忧无虑的小鱼；有尽享秋色的山中巨鸟，有顾自燃烧高冠兀显的鸡冠花儿；有黄叶儿黄花儿下祥和歇栖的山鸟儿，有在岩石上若有所思的山鹰,秋煞费苦色胜景皆迷人,唯有小朴甘苦知.

    我常常被小朴所营造的意境所沉醉,或者说,我愿在小朴的作品里面去寻找的探求我所理喻的意境.

    九月霜菊下的不屈的枝杆,枝杆下有几分不知所措的小鸟儿,远处河塘里那一束束花红,还有远天远地的苍茫,令人产生浩茫的情绪和无着无落的感觉,这是《黄花九月》供给我的艺术元素和意境的认知。

    《秋塘即景》是小朴的一幅堪称代表性的作品。其实小朴在创作时也没有意识到这幅作品的精湛和意境的深邃。是画面笼罩的那种深秋情绪让人心动，让人产生深秋的悲凉和悲凉之后的那一缕凄美，秋之鹤形态各异地伫立在河塘泥面上，准备迎接一个严酷节季的到来，小朴在题款中写道:作品力求每张新,不重自我不重人,天增岁月人增寿,石砚磨墨墨磨人.只有具有秋天般成熟思维的人,才会有如此深秋苍树一样的深切感叹.

    是浩叹,更是一种信今,这信念来自于精神力量,来自于对生活对艺术深切的爱,有信念和精神的支撑,小朴,哪怕把砚底磨穿,也无悔无愧也率性而为!

    许多的时候,看着小朴年轻的脸堂和他日渐苍凉的头顶,一种复杂情绪就紧抓了我的心,我想到是艺术的神圣,和为了这种圣洁而付出心血的真诚从艺者

    小朴的人品和画品均属上乘,他为人正直、诚实恳切、认真地生活，踏实地作画、包容，内敛，谦和、自信，既不矜夸自傲，又不固步自封；他洁身自好又疾恶如仇，他承袭传统又吸纳现代。这样的人品驾驭着渗透着的作品，画品里便有了人格和气节，便承载了一种刚正、向上、探索、追求、进取、生动、劲健、苍郁、清润、简朴、率真、性情，从凡俗里寻求魅力的丰富内蕴。

    曾在一篇文章里谈及小朴绘画中的“柿子情结”，说他在创作实践和对书写物象的认真谨慎的选择后，在他画案铺就的宣纸，赫然出现了粗粗细细的柿树枝杈的斜仄，有形态各异的柿树叶片的点缀，有橙黄色和桔红色柿果在诱人地悬挂。

    其实小朴对待秋风中的“柿子”像对待秋风里的石榴、仙桃、红果、山楂、葡萄，以及其它果类和蔬菜类的物象一样，专注而深情，对柿树柿子更情有独钟，是故乡的坡地上的柿树们在他的心域里早早地扎下了深根，还是当年平阳城这座被誉为花果城里一株株凡俗却又独特的柿树柿果曾给他以无限美好的记忆？

    可爱的柿果如一枚枚热爱自然、热爱生活的心，高高地悬挂在树枝之下秋风之中，向路人展示一种丰硕和吉祥，兆示平和与顺利，“事事如意”也正符合东方民族和国人的审美情趣与民俗风情。

    有了“柿子情结”的小朴对柿树柿枝柿叶柿果的各类造型可谓烂熟于心，从他的柿子系列作品里，能看出他精巧的布局，看出意在笔先的创作腹稿的筹划，看出他对生活的留意表现在对树木枝条枝杈的形态和走势上；柿果的形状也不尽相同，有平时多见的笨柿子，有中间一道凹形的盖柿子，小朴表现柿果之前，先把衬托物柿叶儿画出来，叶片的椭圆或倒卵形状，他都描摹得神韵毕现，在柿枝柿叶儿的陪衬下，他倾心打造玲珑的柿果，或繁茂一串，或疏朗几颗，小朴都力争表现出它们各不相同的面貌与形态，色泽与神情，是的，是神情，小朴要在赋予他笔下的柿果们以另一种精神。

    《雨过微风起》这幅较大的画卷里，小朴把近的柿树柿果，中的山石山鸟和远的山峦苍天分成了传统意义上的三段式布局，互为衬托，又互为呼应，我觉得这是他柿类作品中的又一飞跃。

我想，作为金秋的歌者，小朴将手中的笔当作竹笛，会唱响一个又一个金色秋天的。

冬日的萧瑟在寥廓里沉思

    小朴是个善思的画家。

    创作着并思考着是小朴生活的重要内容。

    多年来，小朴在生活的逆境里用柔韧的力和内敛的固守，克服了许多难题，是对绘画艺术的追求和对人生对社会的进一步思索，成了他的精神支撑。

    从他作品的艺术元素和作品所传达的精神实质里，能读出小朴的超越常人的毅力、执着、忍耐和坚守。

    当然，在他的坚守和忍耐里，他一刻不停地思考着，学习者，探寻着，前行者。

    沉思，是冷静的，如同冬日山野和高原般的沉寂和静幽。

    《祥和家园》便是一幅隆冬宁静的画图，白色的积雪，青绿的松针，苍劲的松杆，几只硕大的山鸟在飞雪中倾听冬天的足音，那是来自遥远的地心和天边的渺渺之音，它们倾听着并且期盼着，思索着，等待着。这是一个祥和的家园，这是一个温馨的等待，这是隆冬里宁静的思索，春天的风信子在它们的沉静里悄悄光临到松针儿的顶尖上，拂掠到山鸟儿火红的羽毛上。

    堪称精品的另一幅作品是《夕阳滩上立徘徊》，之所以称之为精品，我觉得这幅作品无论从意境，构图，作品营造成的氛围，表达意蕴，以及作品的笔墨，情、景、物之间的相互关联，都达到了一个相当的层面，特别是渲染的气氛，营造的效果，令人思索的立意都可以让人在这幅作品面前驻足凝目，沉思遐想。

    漫天飞舞的雪花，溯风之下的芦苇，徘徊不定的双鹤，苍郁的天和冰封的地，图中的意趣在徘徊上，在也不妥，离也不是，“徘徊”的动感带来的形象惟妙惟肖。小朴题诗云：夕阳滩上立徘徊，芦苇风里雪翅开，不知今夜宿何处，几回飞去又飞来。深化意境，意趣滋生，同时又有作者的深深的悲悯和担忧在诗中在画中。

    小朴还年轻，年轻的小朴勤奋执着，善思求变，他的内敛是经历了春日的吸纳，他的坚守是借助了冬日的磨砺，他的挥发是累积了夏日的激情，他的收获是拥有了秋日的殷实。在人生的四季里，小朴刚刚走到夏天，在艺术的四季里，小朴甘愿如同他笔下的白鹤，上下求索，天地徘徊。

                                                                                  己丑年夏月

（张行健，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人民文学奖、赵树理文学奖获得者；山西省委联系的高级专家；获山西优秀签约作家称号。）